像又一次涌上心头。
这些狭长的街道永无尽头。
所有的屋子都漆黑无光。
上了闩的窗户唤起了昔日的恐惧。
不管她住在哪里,哪里都有这种恐惧,如今又跟她来到这里了。
突然,她见到了灯光。
原来是一座加油站。
终于找到电话了。
看了墙上的牌子,她才知道此刻身在费城。
她过去来过费城多次,但从未来过这个地区。
电话亭似乎在招手请她进去。
但一钻进这囚笼般的电话亭,便觉得这里并不殷勤好客。
她想给威尔伯医生打长途,便塞进了十美分硬币,但电话死寂无声。
她朝油站服务员走去,问他是否允许自己用他的私人电话。
“抱歉,女士,”他回答说,
“真对不起。”
他转身走开,劈面把门关上。
她所看见的,只是他那白色上衣的后身。
她知道,这是因为自己的恐惧竟然传染给他了。
她决定先去大森林饭店,在那里往外打电话。
这家饭店她熟悉。
每次到费城,她都住在那里。
一想到自己置身于如此熟悉的费城,一想到大森林饭店,她的恐惧不由得少了三分。
她不慌不忙地去了一趟厕所,还用热水冲了冲手。
回到街上时,她才看到德拉威尔河以及对岸的坎姆登。
德拉威尔河是再熟悉不过的了。
她有一次还用水彩画了这条河的风景,用的是印象派手法。
当时那只名叫卡普里的猫,正坐在她身旁,盯着画笔的每一个笔触,时不时还用脚爪捣一下画笔杆,似乎想提醒阿莉尔别把它给忘了。
路标一块块地开始露面。
前街、卡洛山街、春园......。在前街上,位于卡洛山和春园之间,有高架车道。
阿莉尔走近拐角时,见到一辆城区公共汽车刚要驶过。
车头亮着灯。
“等一等!”阿莉尔狂叫一声。
面色红润的司机停了车等她。
阿莉尔瘫倒在靠窗的后座上,感到胳臂腿儿酸痛不堪。不管这辆汽车往哪里开,她都无所谓了。
开吧,开到任何地方,随便什么地方,开往天涯海角,都无所谓。
车上有另外四个乘客,三个男人和一个戴海狸皮帽的女人。
他们在这气候恶劣的夜晚出来干吗?但现在真是夜晚吗?
密云满布的天空,呈现一派中性的灰色色调,说不清是夜晚还是黎明,看上去令人不快。
她也不知道今天的日期。
要是去问这些同车的乘客,人家会把她认作傻瓜。
手提包里的那把谜一般的钥匙,牵着所有的线索。
现在又把她的思绪缠住。
难道是大森林饭店的钥匙吗?
她不清楚。
公共汽车是否往大森林饭店开去,她也不清楚。
不过,从她上车的地方到那饭店并不很远。
她急于弄清,便走到车厢前部去问司机:
“这车到得了大森林饭店吗?”
“最近的车站离它有三个街区,”
他回答道,
“到时候我叫你吧。”
透过带霜的车窗,她认出了本杰明·富兰克林大路、洛根·弗里图书馆、富兰克林研究所和费尔蒙特公园。
她兴奋地想起公园里两座花岗石纪念碑。
其中一个是士兵浮雕群像,上面镂着铭文:
“一个国家;一部宪章。我们给奴隶以自由,同时保证自由人的自由。”
她曾画过这个战争纪念碑。她必须把全部心思专注于任何事物,除那把钥匙以外的任何事物。除那把钥匙以外,除我的生命以外。
除我的生命以外---这是不是哈姆雷特说过的话?
“你该下车了,”司机朝她叫了一声。
她双脚又落地面。
大地,由于马路和人行道十分溜滑而显得很不牢靠,却又由于熟悉的标志而显得稳当可靠:
美术研究院,哈恩曼医院。
最后,是大森林饭店金色的穹顶。
请收藏:https://m.gwylt.com
(温馨提示: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,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