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一切都和盘托出了。
阿莉尔脸朝着窗户和黎明的天空,伸了伸懒腰,便仔细地、慢吞吞地穿起衣服来。
在戴她那小乳罩时,她发现双手哆嗦不停。为稳住身子,她在床上坐了起来。
她小心翼翼地穿上衣服,用一种机械般的准确性戴上帽子。
她自知不用照镜端详便已穿戴得堂堂正正。
海军蓝正在风行一时,而那小小的面纱更是画龙点睛之笔。
阿莉尔朝窗前走去。
惠蒂尔宿舍庭院中的树木早被秋风刮得一叶不剩。
她脸朝太阳,一时晃了眼,便从窗前走开。
六点半,时间还早。
跟大夫约定的时间是九点。
时间。
唉,她永远拿不准时间。
笨鸟先飞吧。
她戴上手套。
她跨下宿舍台阶,越过阿姆斯特丹大街,朝东南角的哈特利药铺走去。
整个世界好象还沉睡未醒哩。
药铺里面,除了一位出纳员和一位店员以外,不见人影。
为等待人类自己醒来,出纳员正用砂纸板修理指甲。
身穿白色上衣的店员在大理石板后面摞盘子。
阿莉尔在柜台前坐下,要了一块丹麦点心和一大杯牛奶,然后脱下手套,神经质地把手套卷弄不休。
在细嚼慢咽时,她明白自己在有意消磨时间。
这消磨二字使她有些畏缩。
七点半,她离开药铺,在阿姆斯特丹大街上等了等公共汽车,然后决定不等了。
公共汽车总是使她感到糊里糊涂的。
今天早晨,她必须头脑清醒。
经过谢默霍恩图书馆和圆形的圣保罗教堂,她几乎认不出这些建筑了。
一直到116号街,她才认出哥伦比亚大学的模样。
通过116号街上的大门,她能看到远处的洛氏图书馆、它的混合性建筑、它的爱奥尼亚型大柱以及前台阶上那座阿尔马·马特的骄傲而又带几分忧郁的塑像。
她注意到洛氏图书馆与罗马的万神殿非常相像,只是后者略小一些。
113号街上的圣约翰天主教堂引起她的兴趣。
她在教堂门前逗留了足足十分钟,研究它的歌德式建筑,想到它似乎是一个多次不断修建的作品。
嘿,她可不能不断地走下去呀。
于是她停步等候出租车,但一直等到八点一刻才等到一辆。
司机操着布鲁克林口音,递给阿莉尔一份《纽约时报》。
她感激地接了过来。
在车辆拥挤的高峰时刻,出租车走得极慢,使她神经感到紧张。
她警告自己:
每当心里急于到达目的地,结果可能反而晚到,哪怕自己早就动身也仍然如此。
她读着报纸,觉得好受一些。今天,10月18日,没有头号标题。
第一版上没有提到艾森豪威尔总统或麦卡锡议员。
标题简洁而有克制。
她一条一条地读着,发现还有一条没有印出来的标题,无所不在:
医生还记得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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